燕琼Freesi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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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次见到那个男人，还是在他的店里，他的小客人带着那个男人进来，向他介绍说，这是她的哥哥，名叫源博雅。

晴明想，既然是神乐的哥哥，那多半也是个beta，昨天提到他的味道兴许是因为鼻子灵了些，军人嘛，难免机谨些。

“请多关照。”晴明微笑道，“不是初次见面了呢。”

源博雅挠了挠脑袋，也礼貌性地回了个笑容，道：“昨天谢谢老板，点心美味极了。”

“没想到博雅会带着晴明的和菓子回家，真是吓了我一跳呢。”神乐道，“本来还想今天给博雅一个惊喜的。”

“只要是神乐推荐的点心，不论吃几次都是惊喜。”源博雅揉了揉自家妹妹的脑袋，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。

果然是兄妹啊，笑起来都能暖到人的心里。晴明浅笑着端详着眼前这对兄妹，默默品尝着心中翻涌起来的名为落寞的温暖。

他有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？是自他离开家起？还是发觉自己其实无依无靠起？那种心情太过久远，以至于他自己都快忘了。

“晴明今天有做新的点心吗？”神乐看向橱窗，发现橱窗里躺着的粉色的含苞待放的花朵。

“这是夏牡丹。”晴明打开橱柜，将那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取出来，轻盈地将它放置在色泽雪白的小瓷碟上。这是夏季清晨的牡丹，像是羞涩少女含笑的面庞，青涩可人，却又诱惑着客人。花瓣上点缀着的锦玉羹是晨曦的亲吻，向世人宣告它的纯洁。花朵中央能看到金黄的蕊，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，就像是在说着“来啊，亲吻我吧，食用我吧。”。

“真漂亮……”神乐端详着和菓子，旋即转向源博雅道：“我要这个！”

“好。”源博雅点了点头，继而给自己也点了杯茶和一份羊羹。神乐拉着源博雅选了落地窗边的座位坐下，心情愉悦地吃着那枚点心。

晴明只是多看了那对兄妹几眼，便转身投入自己的工作——就算是一大早，也会有不少客人光临的，这个小镇的人们十分有闲情逸致。

在晴明收回目光不久，源博雅倒是朝这位忙碌的年轻老板多投去了几眼，第一次见到这个老板是日暮西陲的时候，光线没有现在这么明亮，却也能看清这个人清隽的容颜，他当时注意到这个人似乎泛着水波的眼睛，却没有仔细观察他的脸。

很漂亮……或者说很精致。源博雅不是什么风雅的人，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几个形容词，他一个当兵的，哪有闲心去记一些说人好看的话？

神乐顺着自家哥哥的目光看过去，见他目光的尽头是某位老板忙碌的身影，便收回目光，将最后一口夏牡丹送进嘴里，轻声道：“晴明是个很好的人，他真的对我非常照顾。”

源博雅一愣，看向神乐。他心想女孩子还真是心细，他就看了那人几眼，自家妹妹就基本明白他心中所想了。他用竹签切下一块羊羹，送进口中品尝，良久才笑道：“能做出这种味道的人，应该是很温柔的吧。”

自此之后源博雅倒是常来，比他平时还要去上学的妹妹来得还要频繁。作为店主晴明自然来者不拒，但却很少和这位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军人气质的青年说话。说他没有军人气质，其实也不尽然。晴明见过军人，觉得那些人都是不苟言笑，甚至是带有敌意。但是源博雅不一样，他更像个明媚如阳的大男孩——虽然他可能比晴明还要大上几岁。不过源博雅不论站姿坐姿，甚至连走路都十分挺拔好看，晴明认为这大概是唯一能让他觉得这个人是军人的地方了。

军人是不友好的。他们会带走年幼的omega，会把omega们带去所谓的“保护中心”，将他们圈养起来。晴明知道omega数量稀少，极为珍贵，但他无法忍受被当作珍稀物种而被投以区别对待的视线。

他更不能忍受失去自由。

所以他宁可用药物强制性抑制自己的天性，宁可因为用药过多而折寿，也不能忍受在金碧辉煌的鸟笼里做一只不会飞的鸟。

所以他下意识里还是想着要避开源博雅，即使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怕。

源博雅是个一根筋的主儿，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晴明对他刻意的疏远，他就傻不愣登地以为这个年轻老板忙，有的时候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。再者，源博雅以前在军队里也很忙，很久都不能请到一次年假，这回从国外出差回来，好说歹说终于有了个假期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召回军队。这家店开在他不知道的时间，这个老板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现在镇上，成为镇上居民生活中的一员，但很可能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。

他的脚步不定，他的归宿虽然只有这里，但谁知道这位年轻的老板如何呢？

但源博雅想着，这个人在他不在的期间对他最重要的家人百般照顾，自己不做点什么好像也不太好。他本就是个粗神经的人，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表现自己的善意，他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对对方多笑笑，多说说话，让对方知道他是心存善意和感谢的。

所以就算晴明对他刻意疏远，他有时候也会自动趴在柜台上和晴明说话。他不健谈，晴明也不是个话多的主儿，两个人的谈话经常会在沉默中结束，而且谈话的内容无非是些问句，类似于“你多大了？”、“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？”这样毫无营养的问题。

晴明本以为，这样时间久了他会自动放弃，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对着一个表情言语都冰冷的人自说自话，那未免太自讨没趣了。可源博雅就是这样一个自讨没趣的男人，自讨没趣到晴明都有些看不明白他了。

“老板你做的点心是真的很好吃啊。”像往常一样，源博雅靠在柜台边和晴明说着话，看着这位不怎么爱说话的小老板摆弄着橱柜里的和菓子，把自己心中所想如是表达了出来，“能做出这种味道的点心的人，一定是非常温柔的。”

晴明正调整着和菓子的摆放位置，闻言手一顿，向源博雅投去略带怀疑的目光。

源博雅察觉到对方投来的质疑的目光，连忙道：“我这人不太会说话，要是说错了什么你别生气。”

晴明摇了摇头，回答道：“没有。我只是很好奇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以为你……你们军人，是不会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的。”晴明沉默了一下，“抱歉。”

源博雅倒是觉得没什么，听到晴明突然说了句“抱歉”他还愣了一下，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位小老板为什么道歉，但还是回了句“没事没事”。

是他心存偏见。晴明想。这个人也许是特别的，他和“其他人”不一样，他很傻，但却很真诚。他曾希望有朝一日世人对他投来的区别对待的眼光能够消失，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对他人投去了区别对待的眼光。

还是他不够成熟。晴明摇摇头，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。

“对了，神乐让我帮她带点儿点心回去，老板有什么推荐吗？”源博雅半蹲在橱柜前有些犹豫，他也不知道自家妹妹会喜欢哪种和菓子，要他说这橱柜里摆出来的和菓子都很漂亮，看上去也非常美味。

晴明想了想，指了指橱柜右侧摆放着的一个青绿色的圆形菓子道：“这个怎么样？这是青梅，初夏才会有的和菓子。味道比其他的要酸一点，因为内馅儿就是青梅。”

源博雅端详着那枚名叫“青梅”的和菓子，忽而笑了：“做的确实像颗梅子，那就它了，要两个。再拿一盒羊羹。”

晴明点了点头，将源博雅点的东西一一装好递给他。源博雅接过袋子，笑道：“谢谢老板了。”说罢便抬头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
“晴明。”源博雅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角，用轻如春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话，“叫我晴明就可以了。”

源博雅回过头，看向说话的人——他又看到了那双似乎含着水波的眼睛了，这次还带着他所未曾见过的柔和的笑意，让他忍不住去希望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笑意。晴明的眼睛真的很好看，源博雅觉得晴明眼睛的颜色就像这个小镇秋日的天空，清澈而干净，漂亮到让人怀念。

他将视线向下挪，便看见晴明轻抿着的薄唇和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。

配着他清隽的面容和初夏尚未灼热起来的阳光，这个人竟然能好看到让他忘记呼吸。

见他呆愣愣地不回话，晴明略微皱了皱眉，他松开手，凑近源博雅叫了一声：“博雅？”

源博雅回过神，赶忙回应道：“在！”

“你听到我说话了吗？”

“听到了！”源博雅点头，“晴明。”

晴明舒展眉头，轻轻笑了。“去吧，你不是要去接神乐吗？别让她久等了。”

“好。”源博雅转身欲走，拉开店门时却顿了一顿，他忽然回过身，稍稍抬高了声音，完全不顾其他客人异样的目光，说道：“明天见，晴明！”

晴明也是一愣，还没来得及给他回话，就看着源博雅的身影闪了出去，消失在阳光里。

食指关节轻抵住下唇，他自顾自地轻笑道：“嗯，明天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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嘘，别告诉她们我是大半夜更新的

嗯，初夏真好啊，有不甚灼热的阳光和春日气息尚未走远的凉风。适合谈恋爱[buni

那么博雅你打算什么时候开窍？